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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49 章 长秋已辞(下) 我同夫君琴瑟和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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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、

翌日。

东方刚吐出一线浅白,伶舟辞就睁开了双眼,不喝酒的日子她总是醒得准时。

翻身坐定,闭目吐纳,内力缓慢运转,一个周天,又一个周天。

陋室中,女人的脸庞静默着。

或许天光太暗,或许岁月留痕,她眉目间的薄锐竟被融掉几分。那份独有的桀骜孤傲,消弭在眼角唇边的细纹中,似乎不再能轻易辨认。

伶舟辞已经很久没碰酒了。

没什么深刻原因,只是不知从哪天起,杯中物或醇或淡,倾倒在口中都无甚滋味,勉力喝醉,也没了从前那种不知天在水的尽兴快慰。

她喝得越来越少,索性后面滴酒不沾。价值千金的名酿藏在蜉蝣楼,那日邓如铁看见,开玩笑般向她讨要,她忙着隔窗钓鱼,眼皮都懒得抬,只说拿去。

这叫邓如铁大吃一惊,他看了眼封泥:“二十五年的雪里醅,你舍得?”

伶舟辞说:“窖里还有三十年的,你想拿就拿。”

在邓如铁愈发疑虑的目光中,她轻甩钓竿,又加一句:“我不会再喝。”

于是邓如铁又吃一惊,他声音蓦地低了:“为何?”

“没兴味了。”

“你要我信伶舟辞喝酒没兴味,不如要我信泾川侯伉俪会重归于好。”

这笑话终于博了伶舟辞一声讥嘲:“江远波那个蠢货。”

邓如铁走到她身侧站定,目光越过窗,落在湖水中颤动的浮标之上。

“你果然已知晓侯夫人出京之事……闲居山野,消息比我这个京中的还灵通,白鹭楼探子腿脚够快。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

哗啦一声响,她猛一提竿,这次钓线那头终于挂了条肥硕花鲢。

看着女人熟练地收杆,取钩,将犹自挣扎扭动的鱼投入鱼桶,站直了又朝湖面抛了一竿——

顿了顿,邓如铁又问:“当年为了保下白鹭楼,你和圣上约定十年不入京城,如今十年赌约已过,为何不回去?你从前最爱那里的繁华。”

伶舟辞说:“你从前嗜赌如命,自由散漫,誓不为朝廷走狗,如今怎么也混成了拱卫司大官人?”

她嗤道:“嗯?傅蕊这条路,还是我徒弟给你搭上的。”

“阿琅重情重义,看我赌债缠身,念往日情分帮个小忙,有何不妥当?”

“为了她,特意来找我诓话,的确很妥当。”

“啊……这都多少年以前的事……再说,你当时一下就看穿了,我哪儿能诓骗到你呢?”

男人抱臂靠在窗边,他没有再看那水中标是浮是沉,只是专心致志地,凝视女子的侧脸。

他慢慢补上后话:“又再说……那时候若没有这个理由,我又要多久才能见你一面?”

有风从水面掠过,直到涟漪散尽,这句话里的感伤都没有得到回音。

没有人再开口说话。

还好二人相识相交太久,这点沉默算不上尴尬。

伶舟辞专心致志地抛竿甩杆,仿佛要将垂钓做出一番事业。邓如铁靠在一边喝酒,雪里醅,青桃醉,十年的,二十年的,他好像恨不得把伶舟辞的藏酒全部喝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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