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柴厂附近的那家邮局,是市区范围唯一可以挂长途的邮局,费宜年舍近求远跑到这里来,当然不可能是为了求偶遇,大概率就是挂长途。
不在厂里挂,跑出来挂,那说明是私事。
以费宜年的年龄和资历,大概率就是给大学同学打长途。他连传达室都很少看,和大学同学不太亲近的样子,倒会跑这么远打长途?
何如月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,但刘明丽已经在给梁丽清创,她也不方便再问,只得把狐疑憋回心里去。
梁丽还在抽抽答答,每回刘明丽一碰触她伤口,就龇牙咧嘴的痛苦样子。
既然是何如月带来的人,刘明丽也猜到是怎么回事,一边涂着消毒药水,一边问:“梁师傅,你上周才来过啊,又受伤了?”
“死男人不是东西的啊,刘医生你还没结婚,趁早别结了,男人都不是东西……哦……嚯……”梁丽吸着凉气,忍住剧痛。
“我轻点,梁师傅你忍忍。”刘明丽引她说话,能转移些注意力、消解一些疼痛,“男人啊,到手前得哄着,到手后得管着。管他们是不是东西,不是东西也要整成东西。”
何如月抱着手臂靠在桌子上,听到这儿不由笑了,啐她:“你连男朋友都没有,大放厥词。”
她是怕刘明丽说得太奔放,把梁丽这样的人吓到,等梁丽回过神来,指不定还会拿刘明丽的话出去讲讲,虽不一定是恶意,却少不得来些风言风语,对刘明丽也不好。
刘明丽却一点不在意:“这个也不一定要结婚了才懂,身边的男人看看就有数的呀。”
梁丽挂着眼泪,丧气地道:“有些男人,怎么整都不是东西!”
刘明丽一听这,就更不客气了:“实在整不成东西的,那就甩了啊。不甩还留着煨肉吃吗?”
梁丽苦兮兮看她一眼。对着何如月她说得出抱怨话,对着这个全厂小青工的女神,她说不出来。因为这女神高高在上,一看就不知人间疾苦。说也没用。
倒是何如月怕梁丽伤心,拍了拍刘明丽: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。”
刘明丽清理好了梁丽的眼睛,开始清理嘴角上的凝血,一下手,她就叹气了:“有时候啊,女人就是太忍让了。”
“也不想忍的,打不过……”梁丽低声道。
打不过,离不了。梁丽的死循环。
给梁丽处理好伤口,何如月问她还去不去办公室,梁丽摇摇头,说想回车间干活去,毕竟多干些活,奖金就能多些,她还要养两个孩子的。
何如月想想也行,起码白天避免和郑阿荣照面,先让梁丽缓一缓。
“郑阿荣打不打孩子?”何如月问。
梁丽摇摇头:“孩子倒是不打。两个儿子,他重男轻女的。”懂了,儿子是肯定不会打的,女人可以打。
什么玩意儿。
但这种玩意儿,这年头还真的不少。
何如月又问:“刚刚托儿所喊你的,是你小儿子?”
“嗯……”梁丽低下了头,回得几乎听不见,看得出心里难过。
“大儿子多大了?”何如月又问。
“十一。”
何如月心中一动,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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