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
【宋述安番外】
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,同一个噩梦。
从很小的时候起,一次又一次,这个梦不断重复,困扰着我。
梦的前半部分总是十分美好,一如冬日自窗棂间投射而下的暖阳,温暖且柔和地笼罩膝上一抹无暇的雪白,让人不自觉卸下所有的防备,沉溺其中。但到了梦的后半部分,幸福的假象轰然碎裂,痛苦、绝望与悔恨接踵而至,世界被夺走了所有的颜色,即便活着,也如行尸走肉,身虽处人间,心如坠地狱。
在撕心裂肺的痛楚中,我无数次惊醒。
醒来后,我总会忘记梦的内容。只有那仿佛无穷尽的心痛折磨着我,让我夜不能寐,让我精神恍惚,让我形容憔悴。
父母亲为我的怪病寻遍了良医,却始终没有人能找到病因。
少年的我在越加频繁造访的噩梦包围下,逐渐封闭了内心情感,无悲无喜,沉默寡言,性情淡薄,我与外界似乎隔了块寒冰打造的无形壁障,无论是多么浓烈、多么炽热的情感,都无法透过坚冰,在我心上留下哪怕一丝的痕迹。
在父母忧虑的目光中,我成长为了一个石块般冷漠坚硬的人。
石像没有心,所以不会受伤。有记忆以来,我头一次与噩梦和平共处,没有再半夜惊醒。我曾认为,这样很好,直到有一天,我意外地遇见了她。
小小的、柔软的、脆弱的,如同一个一碰就碎的泡沫,折射着炫目的光晕,骤然闯入视野。在那个宁静的夏日午后,年幼的女孩脚下一软,笨拙地摔倒在我的面前。
“扑通”一声闷响,同时在我的心中响起。仿佛石块落在封冻的湖面,坚厚的冰层出现了一丝裂纹。
我本应该转身离开,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去,抱起了她。
既轻且软,但很热,肉乎乎的胳膊上带着潮润润的汗,触感很奇怪,却意外的并不讨厌。
逆着阳光,她转过头,认真地看我。微微眯起的眼睛带着些迷茫的样子,非常……可爱。
下一瞬,一双手猝不及防地环住了我。
“哥哥。”
我听到女孩拖长的声音响起,又软又糯,吐字不清的尾句含含糊糊,有种略嫌黏稠的甜美。
但那甜美却并非为我而来。因为随后,看清了我的脸,女孩的表情瞬间僵硬了。
当她开始在我怀中挣扎时,心底浮现了一丝隐约的烦躁。-杰米哒-
这感觉是什么?
为什么会觉得她胳膊上的伤口刺眼?
那分明只是小小的擦伤。
我在沉思中为她包扎完伤口。松开手的一瞬间,她蹦跳着离开了我,如乳燕投林,扑进了周大人的怀抱。手背上沾染的、属于她的汗水迅速在夏日的炎热中蒸发消散。怀中空空荡荡,才刚变得拥挤的心也骤然空了一块。
指尖轻捻着从她伤口揭下的小块血痂,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抬起手,以舌尖卷入口中,细细品味。
不软,不硬。既不难吃,也不好吃。平淡的口感。
只是喉咙,有些渴。
……
噩梦不见了。
从与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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